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何文艺而含蓄地表达见光死》作者:送君南浦 文案: 高手攻X菜鸟师弟受 “我们都活在了网络为我们织就的一个梦里。醒来之后,我不是我,你不是你。” 完全想不出一个正经一点的名字。 一篇披着武侠皮的网游文,第一人称,大纲体文。 坚强的我不写BE。 CP:帝致(莫致之)X嘉木(宁嘉)   1.   我初入江湖的时候,掌门给我了一把剑。   他说:“剑之一道,在于衡。唯有勤修不辍,方可成大器。”   我记下了,却没有告诉他拜入我派门下之人少之又少。   反正他也听不懂。   2.   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是在雾岭。   我正忙着斩杀茫茫雾气中杀之不尽的红尾猴,不成想引来了一只黑熊精。   我且战且退,却不幸陷入了黑熊精与红尾猴的包围之中,眼看今日即将命丧于此,忽而眼前爆出一道华光,刚刚还凶猛地攻击着我的凶兽统统不见了。   我正愣神,便见一个白衣黑发的少女,翩然落于我面前。   “新手?”她冲我挑挑眉毛。   我点点头。   “跟我走吧,我带你。”她笑了起来。   我同意了。   后来,她成了我的师父。   3.   到的第一座大城是金陵。   大城市的繁华与热闹险些花了我的眼,我从未见过这么多人,街道熙熙攘攘的都是人,叫人险些走不动路。   市集里卖小吃的、卖书卷的、卖武器的到处都是,我买了个金线油塔边走边吃。   4.   走到城门的时候发现门口聚了许多人,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走近了才知道是两个人正在比斗。   我抬头望了半天才看见人都在哪儿。   一妙龄女子身着大红长袍立于塔楼之上,红衣与黑发在风中飘动。   另一人是个白发玄衣的男子,静静地站在对面的塔楼顶上。   两人对峙了好一会儿,谁也没有动手。   正在围观群众纷纷吵嚷时,就那一息的工夫,两人同时动了。   5.   那女子使的是与她体型全然不符的挂环弯刀,男人使的是一把乌沉沉没有丝毫光华的长剑。   我低头望了眼自己手里的已经有些卷刃了的铁剑。   高手过招只是一瞬间的事。   我是看不懂的。   几下华丽的光影交错,带起一阵飞沙走石。   等风沙俱歇之时,女子已然躺在了地上。   6.   我以为输者会有不甘心的唾骂,却听那女人爽朗地笑了两声:“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随后利落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拱了拱手,转身走了。   我犹遥望女子离去的背影,却被一道阴影笼罩住。   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拿着一柄无华长剑的凶神。   我见凶神突而对我一笑:“小师弟?”   7.   天地良心,无论是出师前还是出师后,我都没有见过他。   8.   不知道怎么,这人就赖上了我,缠在我左右问东问西。   “师弟你入派多久了?什么时候出的师?   “来这个蛇我帮你打。   “这个金银丹要先去采金银花才能做,金银花在岛那头,来来来跟我走。   “快上马,这个岛上有处地方景致颇好,而且没什么人知道,我带你去。”   9.   你为什么总是跟着我?   这话在我心里藏了很久,却一次都没有问出口。   我怕我问完,他就真的走了。   10.   师父来岛上找我。   我一拍脑袋,这才想起今日师父约好带我入帮。   没成想,甫一照面,我便仿佛见着了两人之间的火光。   “他是谁?”   “她是谁?”   两人异口同声道。   11.   我很有些头疼。   好容易解释完,师父偷偷把我拉到一边:“嘉木啊,不要被这种人骗了,我一看他就知道他没按什么好心。”   我没有反驳她我身上也没什么好被人家骗的。   那头我师兄也十分不甘心地把我拉过去:“你怎么拜她做师父?不如改拜我,好歹也是一个门派的,我还能教你些东西,她能做什么?”   我没有反驳认识到现在你也没教我什么东西。   12.   最后的结果居然是我师兄跟着我一起加入了我师父的帮会。   我师父自然是不情愿的,是帮派首领一力劝说,加之我师兄的“诚心”,不得已答应了。   “你是不知道帝致的厉害,他要是能入会,咱们帮派的实力起码能上升几十名。”   我师父不耐烦道:“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你爱怎么做随你便,别管我就是了。”   13.   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师兄在外的声明赫赫。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武林高手榜上他的排名那么高,而选择我们门派的却依旧那么少。   14.   练剑是一件极不易的事。   每一招每一式如何将它的威力发挥到极致,都需要成百上千次的练习与尝试,也还未必能够领悟到其中关窍。   这一点我师父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点上她无法给予我什么帮助。   我练剑的时候,师兄从不离开,就在我旁边打坐,偶尔出声指点,告诉我哪里做得不对。   15.   我的剑术小有所成之时,师兄带着我接下了一桩委托。   16.   委托人命我们前往南诏地宫,去刺杀一个名为乌孟的人。   此人诡计多端,招式变化莫测,身法灵活,我甚至一剑都没有刺中便倒下了,之后是师兄孤身与他搏斗,十数回合之后,乌孟倒下了。   我看向师兄。   他连头发都没有乱。   17.   之后我们又与乌孟缠斗了许多次。   起先乌孟还不肯服软,直至最后一次,才颤抖着双手,交出一把流光暗藏的宝剑。   “此剑名唤山雪,剑寒而利刃,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剑。”   他望着我,眉眼含笑:“宝剑赠佳人。”   “佳人?”我挑挑眉。   “嘉木。”他十分自如地改口。   18.   好在最后一次,我还是刺中了一剑的。   我扔掉手中已卷刃的秋水,接过了山雪。   剑尖那一点光,确如高山之巅的冰雪。   我颠了颠触手微凉的剑,将之收入剑鞘内,一抬头瞧见师兄的眼。   剑如山雪,他眼如山巅升起的朝阳,盛满了希冀与光亮。   19.   “人不能总练剑,会无聊死的。”师兄嘴里衔着一根狗尾草,含糊道。   教我勤练剑的是他,教我不要总练剑的也是他。   我有些好笑地想着。   20.   其实我知道是他无聊了。   “我也觉得累了。陪我下山转转吧师兄。”我收起剑,望向他。   刚才还百无聊赖的人一下子便跃了起来,眼睛放光。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21.   说是下山都不是很妥当,我们此行去了最北的燕地。   燕地多苦寒,放眼望去草木萧疏,尽是白雪。   快到的时候,师兄才告诉我他来燕地是想来看燕子。   然而燕地怎么可能因为燕子才叫燕地呢?只能随他高兴了。   22.   燕地有一座大城名曰云京,但是师兄说风光最好不在云京,而是在更北的一个小镇——缥尘。   只是我们既没走到云京更没走到缥尘,马就饿死了。   也只能甩开两条腿继续走。   不然以我微末的轻功水平,飞一步摔一步的速度可能还不如走的快。   23.   这条路大约真的很少有像我们这样徒步行走的人,路上只有车辙与马蹄印,完全没有人的脚印。   因此我们成了被路边的老妇人拦下的第一对行人。   说是拦也不太对,因为我们是被她的哀求声吸引过去的。   隆冬时节,她却仍穿着轻薄的夏裙蜷缩在雪地里。见有人来,便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封有些皱巴巴的没有落款与人名的信:“劳烦帮我转交给我儿子……他就在云京……”   说完便咽了气。   24.   我:“……”   师兄:“……”   我:“要帮吗?”   师兄:“……帮吧,信都在手里了。”   25.   等到了云京,我才知道轻易应下这份差事的后果。   云京竟然比金陵城还要大,无论是面积还是繁华程度都完全不输金陵。作为赏玩之处确实可圈可点,但是想要在偌大一个云京城里找到一个人却十分不容易。   更何况老妇人临终前给我们的线索只有一句“她儿子”。   26.   “糖卷果,来一口吗?”师兄笑眯眯地把刚买的小食递到我嘴边。   我默默咬了一口,含混不清地问他:“还枣么?”   他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找啊,为什么不找。”   “怎么找?”我把东西咽下去了,“云京这么大,要一个个问吗?”   他伸手抹掉了我嘴角沾着的酱汁:“我打听过了,应该就是燕地总督陈广德。”   27.   我险些没被口水呛着:“你怎么知道?”   他又喂了我一口糖卷果:“咱们来的那条路是南边通往北边的官道。老妇人虽然穿着夏装,却不是寻常人家可以穿得起的,而若是家中有人经商,是不可穿丝的,所以显然是家中有人为官。从南边来云京做官的,扳着指头数也就那几个,再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我盯着他眉飞色舞的得意样,只好继续咀嚼我嘴里的东西。   作为一个既不知道来时走的什么路,也没注意老妇人穿了什么衣服的人,也只能默默吃东西了。   28.   师兄果然推断得不错,确是陈广德的母亲。   这是一出兄弟阋墙的戏。陈广德北上为官,陈家二子欲侵吞家产,被母亲制止,故心生怨憎,令家丁在母亲前来看望兄长的路上将母亲丢下。陈母年迈,必不能坚持到云京,不成想陈母却留下了书信,等到了愿意帮忙的路人。   陈广德得知果然大怒,去信怒斥亲弟,同时重金酬谢了帮忙送信的我们。   29.   信已送到,后面的事我们就管不着了,不过陈广德的酬谢确实是不轻。   30.   我们趁着有钱,干脆买了辆马车,在云京稍驻两日后,便往缥尘镇去了。   31.   缥尘镇是版图最北的地方了,气候之寒冷更甚于云京。   我裹着厚厚的大氅跟在师兄后面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听他说:“到了。”   面前是一座小小的屋子,进去之后却意外地暖和。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笑吟吟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刚刚用轻功先过来生了火,怕把你冻着。”   果真,屋里地龙烧着,关上门,与外面仿佛是两个世界。   32.   “你怎么知道这个屋子可以进?”   “因为是我买的。”   “你经常来吗?”   “唔……就买的时候来过一次吧……”   33.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风雪夜里生着火的小屋,总是会有不速之客的到访。   这不,来了。   34.   来者甚至没有敲门,直接一脚踹开了,冷笑一声:“你果然在这里。”   ……果然是骗人的。我想着。   师兄倒是一愣:“你怎知我在此?”   “从你小情儿他师父那里问出来的。”   小情儿?等等,我吗?虽然我好像确实跟师父顺嘴说了句要来缥尘镇……   师兄“啧”了一声:“不行,今天不陪你打,明天再说。”   “我怎么知道你明天在不在这里?废话少说,来战!”   “好吧……”师兄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你怎么不动?”   我愣了一愣,也只好跟了出去。   35.   屋外同屋内简直一天一地。   我一出门就打了个哆嗦,又紧了紧裹在外面的大氅。   雪很大,风“呜呜”地吹着,很快,我们三人的肩头与发顶都落了一层雪。   大约高手对决都需要这样渊渟岳峙地对峙一会儿才会正式开打吧。   我正在心里默默盘算他们能不能在我被冻死之前开打,便见我师兄先动手了。   对方十分紧张地透过雪幕注意着他的动作,提枪准备格挡。   36.   我也睁大了眼睛努力看清两人的对决,缺见我师兄虚晃一招,直奔我而来,而后飞速将剑收了,抱起我的腰便提气飞掠了出去。   耳边风声呼啸,教我听不清对面那人说了什么,但是我隐约可以看见他的嘴型。   大概是句脏话。   37.   “到了。”师兄把我放下来,我看见他发上凝着一层霜,“这里我知道的看极光最好的地方了。”   他替我掸了掸发上与衣上的雪,笑道:“你师兄厉不厉害?”   我无视了这个问题,反问道:“那个人是谁?”   “找我约架的,我懒得理他,谁知道他自己找过来了。”他点了个火折子,引燃了山洞壁里嵌着的油灯。   “他怎么知道你来缥尘就会在这里?”   “天下谁不知道我在此处置了产?”   连这么臭不要脸的话说得都如此自然,不愧是我师兄。   38.   我看了一晚这一生看过的最美的极光。   39.   早晨醒来竟是在他怀里。   他白色的发散落了满枕,鼻梁挺直,眉眼英俊,连嘴唇都是我喜欢的样子。   是的,我早就知道我喜欢他了。   40.   没想到我们就这样在山洞里凑合着睡了一夜。   等他醒来的时候,我问他还回不回昨晚待的那个屋子。   “直接走吧,现在肯定已经被围上了。”他十分笃定地这么说着。   果然,我们从旁路过去取我们昨日停在那儿的马车,远远的便见那个屋子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   也是一桩奇观。   补充说明一下,师兄是之前PVP赛季整了个第一,系统奖励了一个地契,就是可以在系统允许的范围内置个产,因为全服独一份儿所以是全服通告的,大家就都知道师兄在缥尘镇有房子,但是师兄行踪不定,他自己也说了就来过一回,久而久之就没人蹲了。   还有个小说明,轻功是可以带人双飞的,但是飞不远还比较耗体力,所以两个人当时选了走过来,而不是双人轻功。   害有一个,就是上面评论里回复的,陈广德那个是个隐藏任务,但是奖励挺鸡肋的,就是钱,不过谁嫌钱多呢对不?   41.   我们自缥尘回来,没过几日师兄便接到了一封密信,说有要事相商,师兄便同我说他去去就回。   谁知这一去便是七日,至今也未归来。   我登上长安城头看风景,却是第一次觉得这繁华的盛世之景一点儿意思也没有。我又发了会儿呆,拔了砖缝里的几根草,便下去了。   42.   日子仍是一样地过。   我依旧每天练练剑,去不同的地方打打野猪猴子,在不同的城市接一些委托,看一看风景,却头一次觉得这么无聊。   明明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可就是觉得——   嗯,用之前去缥尘学的官话说好了,叫不得劲儿。   43.   师父问我要不要学轻功,我摇摇头拒绝了。   之前师兄说等他回来教我的。   师父不知道缘由,也没有因为我的回绝不高兴,只是问我帮会的宴会去不去。   左右也无事,去便去吧,虽然除了师父,我也不认识几个人。   44.   帮会里的人大多也都是走南闯北行走江湖的人,席间听他们侃一侃各地趣闻,倒也挺有意思。   宴席散后,师父带我在帮会领地里转了一圈,临走的时候还给我牵了匹帮会养的小马驹走。看着还怪小的,只有半个我那么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从地上薅了一把草喂给小马,小马闻了闻,居然扭过头拒绝了我。   只好从包里翻了翻,好在还有一些之前买的优质马草。   “叫你路远吧,”我摸摸它的头,“吃我这么好的草,就多跑点儿路。”   当时的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我真的不知道这个名字可以和师兄的名字连成一句诗。   45.   师兄还是没有回来。   46.   师父带着我去衡山“作奸犯科”——啊,师父纠正我说是“惩恶扬善”。   虽然在我看来二者真的没什么区别。   衡山有一峰名曰冰雪峰,因终年冰雪不化故人迹稀少,久而久之竟成了流寇盘踞之地。寇首名为肖越钟,冰雪峰一众流寇皆听从他的驱使。   剿匪一事非以我和师父二人之力可以完成,我们便在出发前在侠义榜上招募了几名同僚,一同前去。   我们一行五人杀上了冰雪峰,所到之处流血漂橹,流寇皆溃不成军,唯有寇首肖越钟实力强大,加之手下拥蹩者众,十分难对付。   47.   好在也打胜了。   接下来便是喜闻乐见的分赃环节。肖越钟在冰雪峰扎根数年,自然也积累了许多财宝,成王败寇,现今败于我等手下,自然得乖乖把宝物捧出来——   所以我觉得我说我们是作奸犯科也完全没有问题。   48.   谁知这次肖越钟竟奉出了一件十分难得的宝物——冰蚕衣。   此物十分难得,非衡山上生长的冰蚕吐的丝不可织,如绡如纱,轻盈若无物,可御刀枪斧钺,相当珍贵。   这也是我和师父此行的目标,只是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只一回便得到了。   49.   谁知同来者却有人不愿意了。   早在上山之前我们便说好,若肖越钟奉上此物,便给我师父,将其折算成金银给其他人作为补偿,其他人也都同意了。谁知现在冰蚕衣真的出现了,却有人出尔反尔了。   我们自然也不愿意,于是起了争执。   那三人原先便是一伙的,此刻剩下两人都偏帮起另外一人,说原本也没有应承下我们的要求。   师父甩出了之前立的字据,几人见糊弄不过去,干脆直接对我和师父动了手,欲杀人越货。   两人对三人,自然是我们输了。   师父让我冷静,先放他们走,回头找到帮手再来对付他们,我却气得手都在抖,不肯就这么认输,一遍又一遍爬起来冲上去继续同他们打,然后再次躺在地上。   50.   山雪卷刃了。   那群人见我的武器废了,在一旁笑得更加张狂。   51.   我和师父两个人并排躺在地上。   师父起先还保持着冷静,然而我们一次又一次地被杀,她的火气也上来了,同我一同与三人争斗,只是仍是不敌。   我的山雪卷刃,她的竹笛也裂了。   这次是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我闭上眼,努力冷静下来:“走吧,回头再找他们算账。”   师父没有说话。   52.   刚到衡山脚下,我便见到了一个出乎我意料的身影。   这是我头一次见师兄脸色这么难看,平时一向带着笑意的脸上此刻半分表情也无。   “名字,几次?”   我却听懂了,他在问我被谁杀了几次。   53.   师父把我往师兄那儿推了一把,没有说话,自己转身召出仙鹤飞走了。   我整理了一下心情,走上前笑了笑:“先走吧,人都走远了。改天再说吧。”   就是可惜了山雪。   武器卷刃就是彻底报废,无法再修理了。   54.   我走在前面,师兄隔着几步远缀在我的后面。   走到附近的市集,我找了个裁缝铺去修补我的因打斗而显得有些褴褛的衣服。正在旁边等着,一直一语不发的师兄突然开口了:“你是不是怨我来得太迟了。”   他望向我的眼睛里有一丝沉郁与自责。   这下换我愣住了,我望着他,认真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觉得我太弱了。”   这也的确是我内心的想法,这件事本来就跟师兄没有半点干系,怎么能怨到他头上?如果说真要怨,也是怨他这段时间的失踪。虽然这话我根本没法儿说出口。   我笑了笑,努力想化解这显得有些沉重的气氛:“想帮我的话,就教我怎么样快点变强吧。”   我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依旧十分低落,不过也比刚才要好多了。   54.   山雪我没有扔,而是放在了包裹最里面的地方。   不过也是时候去寻一把新的兵器了。   55.   我想去武器商那儿随便买上一把先用一用,师兄却制止了我。   “我给你炼一把。”他说。   56.   这倒是我第一次听说他会锻造武器。   师兄把他自己的武器递给我,也就是他一直用的那把十分不起眼的剑:“这一把就是我自己炼制的,虽然外形一般,但是比普通兵器还是要强上不少的。”   57.   他其实过谦了。   后来我看了兵器谱,才发现他这一把连名字都没有起的乌沉沉的剑,在兵器谱上排行第三,名曰“无名”。   哪里是他自己说的“强上不少”。   唔……好吧,确实“不少”。   58.   过了好几天师父才跟我说,那天是她传信给我师兄让他过来的,只是没想到还是迟了,把人放跑了。   师父又问我师兄有没有帮我报仇。   我说没有,我打算自己去报。   气得师父三天没理我。   59.   武器的锻造不仅需要原料,更需要时间与耐心。   当然这都是我瞎说的,师兄怎么锻造这剑,我是不知道的。   于是这些日子里,我还是无剑可练。   不练剑是因为没有剑,不是因为我偷懒。   躺在桃树下晒太阳的我如是想着。   60.   有人走过来踢了我一脚。   “起来练剑。”   我正欲争辩,便见师兄折了一枝桃花扔了过来,笑盈盈地看着我:“比一场吗?”   61.   枝上新开的桃花还沾着些湿气,显得愈发娇嫩,真是叫人不忍心动手。   我叹口气,起身迎战。   62.   桃枝在我心口点了点:“你输了。”   “再来。”   这次落在了我的腰侧:“你又输了。”   “继续。”   这一次是颈项:“你的花儿落完了。”   我望了眼,的确,我的桃枝上花朵已在连续的招式中被我摧残了个干净,尽数落在了地上。而反观师兄那边,每一朵花都维持着桃枝刚被折下来时的样子。   我突而笑了笑:“师兄,再比最后一次吧。”   他颔首应下:“好。”   63.   这一次我没有等他发起攻击,便直接迎了上去,不避不让,也没有管他的桃枝对着哪里,飞身扑了过去。   师兄被我的动作惊了一下,赶忙把桃枝移开,生怕真的戳到我。   于是他便被我扑了个满怀,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桃枝已经轻轻抵在了他的后心。   我笑了起来:“你看,我赢了,这招叫出其不意。”   他无奈道:“哪里是出其不意,明明是美人计。”   他反手捉住我手里只剩光秃秃一根树枝的桃枝扔掉,然后反客为主地拥住我,将我抵在树上,低头与我对视。   64.   “嘉木,”他十分认真地凝视着我,“东海蓬莱岛上有一仙人,可允男子与男子结为秦晋之好,你……可愿与我同去?”   65.   这大约是我一生中听过最含蓄也最触动我的情话。   世上最好的事也不过,喜欢的人也刚好喜欢你。   66.   此去蓬莱路远,可与之前前往缥尘镇时一拼。   到时已是黄昏,余晖映照下的蓬莱岛显得比白日里多了一丝温暖,远远地还能听见青鸟的鸣声,果真是海外仙山,人间仙境。   蓬莱岛正中是一棵十分高大的巨木,几人合抱也不能围拢,高耸入云,不可见其尽头。   师兄领着我直奔巨木而来,然后揽着我的腰,提气踏地而起,十分熟练地踩着巨木的树杈与枝叶,驾轻就熟地穿过了云层,来到了巨木的顶端,果真见一人白发长髯,颇具仙风道骨地立在那里。   67.   “你怎么知道这里还有人的?”   “有一次一个人闲得无聊,想试试能不能上到树顶,结果误打误撞成功了,”他笑了笑,“按说是到云层那里就不可以再上了,但还是有一个小缺口是可以过的,虽然不太好找。”   68.   我们走向那仙人,他见我二人携手走向他,张口便是一句:“同性相恋乃是悖逆阴阳,有违天道之行,你可想好了?”   我仿佛被天雷劈中,整个人外焦里嫩,转头望向师兄:“你上次你一个人来他也是这么同你说的?”   师兄耸耸肩:“是啊,不过下一句就是,‘你既还未找到有缘人,便不要来同我谈此事了’。”   ……好像感觉到了整个世界对于单身者的恶意。   69.   果然两人来,他下面说的话便不同了:“欲修成正果,需经受比旁人更加多的磨难,你们可准备好了?”   我们点头,他扬手扔过来一封信:“做完这上面的事再来找我吧。”   70.   我拆开信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各种试炼的内容。   我有些头皮发麻地把信递给师兄,师兄却扬起眉笑了笑:“也不麻烦,咱们这就开始去做吧。”   71.   他就是这种人,好像任何事都无法真正难倒他,天大的困难在他面前也好像只是吹一吹就能吹走的羽毛,无足挂齿。   有如鹤群中羽色最鲜亮姿态最优美的一只鹤,绝不会泯然于众人,一眼过去看见他,第二眼便不会错认。   72.   试炼一环扣一环,一环比一环更难。   刚开始还只是送送信跑跑腿采采药这种的小事,不需要动脑子,撑死也就多跑跑腿,而到了后期,甚至有同竹下翁对弈并赢过他这种要求,若不是我学过两年围棋,还有点底子,可能就折在这里没法儿继续了。   试炼涉及的范围很广,有的是我精通的,有的是师兄拿手的,磕磕绊绊地一路进行下来,竟然也算是顺利地进行到了最后一环。   73.   我们又回到了蓬莱岛,站在了仙人面前,将上一环得的信物交给他。   他接过去,仔细辨认了一番,抚掌笑道:“不错不错,我算是没有看错人。”   他定睛打量了我们半晌:“你们师出同门,显然比寻常人更有缘分,那么这最后一环试炼,我要你们做的,便是回到师门,找到掌门习得‘风露中宵’,再来找我吧。”   我愣了愣:“风露中宵?这是什么?”   仙人却已转过头去,不肯再说了。   74.   回师门的路上我还在想这个“风露中宵”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直到我们立在掌门面前,他拿出了一套剑谱递给我们,我才反应过来,这居然是一套剑法。   我们揣着剑谱辞别了掌门,在山上寻了个无人处,打开一看,才发现并不是普通剑法这么简单——   这是一套双人剑法,要两人配合才能使出来。   我眉头一皱,正想问师兄我的剑还要多久才能炼好,便见师兄莞尔一笑,从包里摸出一把剑:“正好。”   75.   这剑同师兄自己的剑一点也不一样,刚把它从剑鞘中拔出一点,便反射出耀目的寒光,等它完全从剑鞘中露出来,便让人完全感觉到了炽盛的光芒。   若说师兄的剑是低调无华的明月,此剑便是耀眼夺目的骄阳,叫人一见便挪不开眼。   76.   “这剑叫什么?”我爱不释手地来回抚摸着这把剑,问道。   “风露。”   我挑挑眉:“那中宵呢?”   师兄扬了扬手中的“无名”:“它呀。”   他望着我,眼中蕴藏的情绪若春潭中的碧波:“没有‘风露’,它就只是‘无名’;有了‘风露’,它才是‘中宵’。”   77.   我见证了一代名剑“无名”的陨落,然后见证了“风露”与“中宵”一同的声名鹊起。   78.   学完剑法,我们回了蓬莱,在仙人面前演示了一遍后,仙人丢给了我们一截红线:“拿去找月老吧,若是他问起,就说是我给的,谅这小老儿也不敢有胆子驳我的面子。”   我笑着接过,没有告诉他我至今也不知道他是谁,道过谢便离开了蓬莱。   79.   除却前面那么多环的试炼,原来成亲也就是在月老祠做个见证的事儿。   我们把红线给了月老,月老为我们念了一段贺词,给了我们一纸婚书,便就算礼成了。   师兄问我要不要办场喜宴,叫朋友来热闹热闹,我想了想,说算了,反正朋友也不多。只在帮派里说了一下,然后给我师父去了封信。   师父大约是这段时间忙,直到三天后我才收到她的回信,打开一看,偌大一张纸上只有斗大的几个字:“我就知道!帝致果然没安好心!我第一次见他就知道有问题!”   叫我哭笑不得。   80.   本来我与师兄成亲的事按说没有太多人知道,虽说我是籍籍无名之辈,奈何师兄在外名气太大,硬是在江湖内掀起了一个小浪潮。   我与师兄不堪其扰,干脆双双改名换姓,改头换面,这才清静了些。   81.   我们成亲的第二日,或者说风露炼出来的第二天,便有人发现了无名的改名换姓,而风露挤进兵器谱的末尾,则是整整三个月之后的事了。   兵器谱这个东西玄乎得很,并不是说仅凭武器的威力来排名,而是综合了使用它的主人的实力以及武器自身来评判的。   若好的武器落在不会用的人手中,那它依旧默默无闻;然而若是你舞着一把村口锻造的菜刀打遍天下无敌手,那这把菜刀也会因你名声大噪,虽然这种情况的发生可能性小之又小。   所以这三个月里发生了什么?   82.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新一届的武林大会又召开了。   我同师兄蜜里调油看花看星星看月亮地过了一个月,便收到了武林大会的邀请函。   这邀请函江湖中的每个人人手一份,不光是师兄收到了,连我这种无名小辈也收到了。   83.   师父听说我也要参加武林大会,特地从长安赶过来,扔给我一套衣服。   “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给你,就当是补你之前成亲的礼吧。”她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又瞪了我身后的师兄一眼,“要是他敢欺负你,你给我说。”   我笑着应下了。   其实真有什么,她哪里打得过我师兄,但是这份心意却是很实在的。   84.   武林大会正式开始了。   最开始半个月,我碰到的都是水平比较一般的对手。   上一次在冰雪峰被压着打给我的打击太大,只觉得是自己太弱,武林大会原先也在犹豫到底参不参加,还是师兄点醒了我。   “想要变强还怕输?”   的确是这样。   85.   第一个月过完,总算是磕磕绊绊获得了晋升的资格。   这期间赢过,也输过,有躺赢的时候,也碰见过很厉害的对手。   不得不承认不断地与不同的人比试于我颇有进益,但是越往后面我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86.   晋升之后的比试比之前更加难以取胜。   我的每一场比试师兄都会看,看完跟我说我的问题出在了哪里,但是有些问题的的确确不是我知道就能很快改正的。   师兄大约能看出我的焦虑,但是他不知道我的焦虑还有一层源自哪里。   87.   我想努力追赶他啊。   88.   第二个月开始的第七天晚上,比试时间结束。   这正好是我这个月输的第五十场。   我丧眉搭眼地出了比试的场地,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看见师兄的身影。   去哪儿了?   89.   “抬头。”一道熟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我循声望去。   师兄正蹲在大槐树的树枝上,调侃道:“丧气了?”   我抿抿嘴没说话。   他利落地从树上跳下来,轻盈地落在地上:“我想了想,比试这个东西,还是要有点彩头才能让人打起劲儿去努力。不如这样,如果你夺了这次武林大会的头筹,我便允你一个要求。”   我心下一动:“什么都可以?”   “我能做到的都可以。”他微笑道。   我顿了顿,望着他的眼睛,郑重道:“要是我做到了,我就来找你。”   我攥紧了手,等待着他的答复。   90.   他笑得更愉快了:“好啊。”   91.   于是接下来的这些日子,我几乎将全副心思都投入进去了。   白日无事便找不同的人切磋,晚上前去比试,结束之后师兄给我讲解,讲完我同师兄再比一场。   师父原本听说我在找人切磋练手,还很积极地拉了帮里许多人来做我的陪练,结果按着这个节奏走了一天下来,连我师父自己都被吓跑了。   师父看着精神奕奕的我,有些担忧:“嘉木,不过一个武林大会而已啊,没必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狠啊……再说了,就算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嘛。”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告诉她这还关系到我的终身大事,实在是不能马虎。   92.   没有想过会在这里与仇敌狭路相逢。   之前确实说过我要自己报仇,但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我完全没想起来这一茬。   不过,碰上了也好。   93.   这人是之前杀我和我师父抢冰蚕衣的三人中的小头目,那一次也是他先出尔反尔的。我顺便看了一眼——那件冰蚕衣现在还穿在他身上呢。   他显然也认出了我,对着我发出了一声嘲讽的嗤笑。   我笑了笑,没有同他废话,拔出风露便迎了上去。   94.   他使的是两把峨眉刺,我还记得上一回他是如何将这两把峨眉刺使得虎虎生风的,只是这一次,我却不会让他有近我身的机会了。   95.   我望着那人倒下时的表情,心下大快,只是没有表现在脸上,反而冲他笑了一笑。   那人气得脸都红了。   我没有再理会他,转身投入到下一场去。   只可惜结束得太快,师父都还没赶过来看一眼。   我望了眼场外,师兄正眉眼含笑地望着我,冲我比了个大拇指。   96.   在晋级的人到达一千人之后,武林大会就由晋级制转为了淘汰制。一路淘汰下来,最后一周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三十人。   我与师兄都在其列。   只是没有想到,这第一场我们便对上了。   也就是说,无论输赢,我们中都会有一个人止步于此,再不能前了。   97.   我望望他手中的中宵,又望望他。   没想到中宵与风露的第一次同台竟是在此。   我望着他:“你会让我吗?”   师兄笑了起来:“我不会放水的。”   “咱们的约定还作数吗?”   他唇角扬了扬,没有回答:“开始吧。”   98.   这大约也是十分难得一见的剑与剑的对决。   毕竟就像我很早以前说过的,拜入我派门下的人太少了。   风露与中宵碰撞摩擦出的火花几乎占据了我全部的视线。   我借着冲击力顺势往后一退,尔后迅速冲了过去,师兄抬剑欲迎,我却虚晃一招绕到了他背后。   他的大片后背就这么暴露在我眼前。我心下略略一松,虽然心知师兄大概是放了水,却也知这胜利已经十拿九稳了。   然后就这电光石火间,中宵不知何时已经抵上了我的腹部,我尚未感觉到剑尖的凉意便发觉它已经贯穿了我的身体——   胜负已分。   99.   已经说不清现在是失望多一些还是难过多一些。   我倒在师兄怀里,手中的风露落在了地上。   师兄脸上十分罕见地没有笑容,他就这么淡淡地望着我:“其实你就这么结束在我手里也挺好。”   我闭上眼睛没说话,半晌才道:“约定还算数吗?”   其实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果然——“算。”   100.   他说完,嘴角又慢慢扬了起来:“说好如果你赢了,就来找我,现在既然你输了,那便换我来找你吧。”   我心里反驳着根本不是这么约定的,却说不出半个字,手有些颤抖地圈上了师兄的脖子,脸也湿了起来。   这回换师兄慌了:“不是……你……你怎么……哎呀我……”   我没等他说完便擦干眼泪推开他站了起来,起身往场外走去。   师兄赶紧追了出来。   当然,事后我对他进行了一场单方面的“比试”,某些人不能还手的那种。   101.   这一届武林大会的魁首果然又不出意外地落入了我师兄手里。   中宵的排名又蹿了两名,成功爬到了兵器谱的第一名,恰好与缀在最末的风露遥遥对应着。   遗憾,也不遗憾。   102.   今年的奖励毫无新意,是同去年一样的一张地契。   师兄扬了扬地契:“咱今年买哪儿的房子?”   我吸了口气:“这个再说,”我抬头望着他的眼睛,“咱们见面吧。”   103.   说来可能有些好笑,我同师兄认识许久,网恋三月,却从没有交换过照片。   我想过很多次师兄可能长什么样,却也想不出到底会是什么样。   虽然我是个无可否认的颜狗,但也不得不承认,现实里哪有那么多好看的人呢。   我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的脸。   寡淡的眉,寡淡的眼,若说这张脸上有什么可称为亮点的,大约也只有笑起来时嘴角浅浅的梨涡了。   不算丑,却也算不上好看,只是一张人群中十分平凡的脸。   我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如果明天见到师兄,长得不如游戏里好看怎么办?我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发现答案竟然是肯定的——没有如果,一定不会有游戏里好看的。   我尝试着把舍友张胖子的脸套在师兄身上,发现自己不但没有得出结论,反而笑出了声音。   算了,顺其自然吧。   104.   在提出见面之前,其实我就做好了飞赴千里之外的某个城市去见一个从未谋面的男朋友的准备,没成想我们竟然同城,甚至还是校友。   我今年大三,师兄大四,不过已经搬出学校去实习了。   这声师兄叫得可真是不亏。   105.   我们约在学校附近的一家猫咖啡馆见面。   我早晨起得很早,换了许多身才勉强挑出一身比较合心意的衣服,把自己收拾干净,这才出了门。   到的时候早了不止一点,连咖啡馆都没开门,我百无聊赖地靠在门口,紧张且期待。店员从里面打开门时看到我都愣了愣,而后才笑笑让我进来。   我点了一杯拿铁,一边逗猫一边等着。   拿铁早就喝完了,挂钟敲了十一下——离我们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正在我疑心是不是被鸽了的时候,一个男人喘着气推开了咖啡馆的大门。   “抱歉我来迟了,路上堵车,你——”   四目相对,我们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错愕。   106.   我竟然是认识他的。   107.   早知道就先问问名字了啊。   在脑中各种想法剧烈碰撞几欲爆炸的时候,我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个。   莫致之,我怎么会不知道他。   108.   大一入学的时候,走在路上看见了他,第一眼便被吸引住了。   五官英俊,轮廓分明,身量高挑,挺拔若杨树,笑起来的时候连眼睛里都有光。   如果说我们都是茫茫宇宙中平凡而不起眼的行星,那么像他这种人,恐怕生来就是恒星,天然的发光体,让人想无视都难。   109.   于是这就是一个颜狗折腰的开端,后面就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了。   我打听到他在的社团,招新时混了进去,努力想接近他也并没有成功,后来脑子一热表白,也很干脆地被拒绝了。   “抱歉,你可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还记得他那时候脸上有些为难的表情。   他也确实是个很优秀的人。我退出社团后,这两年其实也陆陆续续听到他的一些消息,知道他参加了许多竞赛,都斩获了不错的成绩,大四的时候放弃保研,也没有签公司,而是自己牵头开始做项目。   110.   真是最不合时宜的重逢。   111.   咖啡馆眼下除了我与店员,完全没有第二个闲人。   原本卧在我膝上的通体雪白的蓝眼睛猫咪抻了个懒腰,姿态优雅地从我膝上跳了下去。   电光石火之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告诉我要假装只是碰巧在这里,而不是在等他,也不是他要等的那个人,然而我开口的第一句便露了马脚。   “师兄……”真巧你怎么在这儿我在这儿等人呢结果人放我鸽子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你最近怎么样那就好那行没事儿我先走了。   以上所有预想的对话全部终结在了我开口的那句“师兄”上。   我编不下去了。   112.   他仍在门口发愣,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流到脖颈,然后与脖颈处的汗水汇合,一同流入衣领里。   我勉强地冲他笑了一笑,起身结了账准备离开。   从他边上经过的时候,他似乎这才回过神,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我竟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紧张:“嘉木……”   我轻轻挣开了他的手,径直离开,不敢再回头看哪怕一眼。   113.   回到家里,我靠着游戏舱坐下,想了很久,这才发现,我此前竟然从未考虑过师兄不接受我的这个可能。   像是一个荒诞可笑的闹剧,我们绕了一段长长的路,走完之后竟又走到了最初的地方。   我把头埋进了膝盖里。   114.   原来我们都活在了网络为我们织就的一个梦里。   醒来之后,我不是我,你不是你。   而现在,是该醒的时候了。   115.   我叫了人来拖走了游戏舱,然后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力气去做别的什么事了。   师兄送我的山雪与风露,缥尘的小屋,一切的一切,都被封存在游戏舱里一同拖走了。   我望着屋子里空出的原先放着游戏舱的地方,只觉得心里好像也跟着空了一块儿。   116.   接下来的一周我都窝在租的房子里,一天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睡觉,睡醒了就点外卖,剩余的时间发呆占去了一半,收拾屋子又占去了一半。   其实屋子就那么大,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我只是需要找点事做。   常用的手机有一段时间一直在响,我没有理会,等它没电了,便也跟着沉寂了。   117.   发呆的时候经常会想到师兄,有时候是想现实里的那个莫致之,有时候是想游戏里那个帝致。   谈个恋爱真难啊,两次都折在了同一个人手里。   118.   想师兄的时候心里其实还是暖的,想我们曾一起经历的事,他为我做过的事,想他这个人,想跟他有关的所有。   只是一想到从今往后与他再无瓜葛,心便如同被浸到冰水里一样冷,叫人遍体生寒。   119.   我在家里窝了足足一周才觉得稍稍缓过来一些,鼓足勇气打开了手机。   有一个我没存的号码给我打了很多电话,发了很多消息。   我知道那是谁,号码我背得很熟,只是那些信息我不敢看。   还有好几个张胖子的电话以及短信,我打开看了下,是说有人找我,问我在不在家属区,日期是今天。   我没回,继续看,居然看见了师父的来电和短信。   我给过她我的号码,只是她从来没有通过这个号码联系过我。   离开这个游戏的决定做得仓促,也没有知会她一声,我心中有怅然,也有歉疚,遗憾没能好好在游戏里同她道个别。   120.   我点开短信。   “他找你找疯了,看见的话上线找他一下吧。”   我心下一痛,还没来得及回复便听见了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敲门声:“宁嘉!我知道你在!开门!”   121.   我想假装自己不在,可是敲门声仍响个不停,我甚至听到了对面开门的声音。   实在没有办法,我只好去开了门。   对面住的老太太仍用十分警惕的目光瞪着师兄,转头望向开门的我:“小宁啊,这个人你认识吗?是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啊,是的话我现在就报警。”   我勉力笑了笑:“没事的婆婆,我刚刚没听见敲门,你去忙吧。”   老太太语气这才缓和了点,一边说着一边关门回房了:“那就好……怪吓人的刚刚……”   我垂下眼,避开旁边那人如有实质般的目光,轻声:“进来说。”   122.   我关上了门,努力维持着镇静,让手不要发抖,甚至还去厨房倒了杯水给他,而后在他对面坐下,这才有勇气抬头看他一眼。   他看起来并不好,眼下一片青黑,像是没有休息好,衣服也有些皱,整个人看上去十分颓废,同我记忆里的那个师兄完全不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又喝了口水,看起来比之前在门外时冷静了些。   他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看向我:“我找你整整一周了。”   我没说话,用左手按住自己的右手。   123.   “你那天,为什么要走?”他顿了顿,似是有些犹豫。   我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你不是都知道吗。”我不再迟疑,声音有些发抖地继续说完了,“你说过的,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那你为什么又要在游戏里招惹我?”   我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了,只能把头垂下去,努力不让他看清我丢脸的样子。   124.   过去这么多天,我以为我已经可以释然,不再挂怀。   然而今天却发现,面对着他,我还是会觉得委屈和不甘。   热而烫的水珠砸在我的手背上。   125.   他动了动,像是想要伸手,却又吸了口气,缩了回去。   “宁嘉,”他郑重道,“你愿不愿意完整地听一听我的想法?”   126.   我没回答,他便自顾自地继续了下去。   “我活了这二十多年,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在对你还没有完全了解的情况下,做出了草率的判断,拒绝了你。   “我拒绝你的时候说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你是什么类型,我又喜欢什么类型,我自己也不清楚。   “在游戏里遇见你是个意外,但是幸好有这么一个意外,才让我真正认识了你,也……喜欢上了你。”   我愣在了那里。   127.   透过眼前的水雾,他的脸显得有些模糊,我胡乱擦了两把,又望向他。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与郑重。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脸便一半沐浴在阳光里,一半陷在阴影中。   他抬起手,轻轻擦了擦我眼角:“我找你这么多天,的确想要为之前的事跟你道歉,但是这不是重点。”他顿了顿,“你愿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128.   我的嘴唇抖得厉害,半天也说出一个字。   我没有想过他会这样说,更没有想过他还喜欢我,还愿意和我在一起。   这些天一直躲着他,只是不想听他同我说这些无谓的道歉与解释。   像是不小心吃了一颗非常酸的糖,吃到最后发现竟然内芯还是甜的。   甜得我甚至疑心自己是不是吃了个假的酸糖。   129.   我努力镇定下来,凝视着他的眼睛。   “你是说真的吗?”   他点点头。   “那我是你喜欢的类型吗?”我克制不住,又再次确认道。   师兄望着我,摇摇头,语气正经:“不是的。”   我心下一沉,他很快又继续道:“去掉类型。我没有什么喜欢的类型,但是——”   130.   “我喜欢你。”   131.   我终于再忍不住,扑过去抱住了他,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师兄伸手回拥住我,偏头亲了亲我的耳朵:“嘉木,对不起。”   我把头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别说对不起。”   他轻笑一声,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我喜欢你。”   他一遍又一遍轻声在我耳边重复着这句话。   132.   其实他哪里需要说对不起。   爱情这种事,本来就没有错与对之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那也没有办法。   只是幸好——   你也喜欢我。   133.   我领着他在我租的房子里转了一圈。   “游戏舱呢?”   我愣了愣,这才想起惨遭遗弃的游戏舱:“啊……扔了……”   师兄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我感受到你想跟我断联系的决心了,”我张嘴想要解释,他便笑了笑,“再买一个吧,咱们的房子还没买呢。”   134.   游戏舱定了要三天才能到。   于是这三天里,他翘班,我翘课,我们就在房子里腻了整整三天,直到他手底下的员工打电话抗议,他才不得不回去了。   我大三,课已经很少了,这么多天没去也没翘几节课,更没人发现。   135.   游戏舱到了,我上了游戏,才被疯狂轰炸的各种消息给吓到了。   熟悉的、不熟悉的,几乎所有游戏里跟我有些交情的都给我发了消息问了出了什么事。   我可能明白我师父那句“找你找疯了”是什么意思了。   师父正好也在线,虽说前两天给她发了信息报了平安,不过并没有细说,她见我上线,便直接过来找我了。   “彻底解决了?”她挑挑眉,“现在怎么样啦?”   我笑了笑:“奔现了。”   她仿佛对我的答案并不意外,她点点头:“下次别这么一声不吭突然闹失踪了,好好过吧。”   我笑着应下了。   136.   师兄一直没上线,发消息给我说这几天要一直赶前些天落下的工作,让我先玩。   其实没有他,这个游戏也没什么意思了。   我玩了一会儿,做完了日常,也下线了。   137.   这一阵其实快期末了,师兄不在,我也没怎么玩,等到考完试再上线,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上线的时候,师兄在线,见我来了,便发了个邀请,我点了同意,等我晃过神来,师兄已经在我面前了。   138.   “这是哪儿?”   我好奇地打量了一会儿。   我们眼下正在一间屋子里,放眼望去满目都是红色——   红木桌案与长背椅,红木衣柜,高脚的雕花大床与红色的床帐,连床上的被子与枕头也是红的,上面用金线绣着鸳鸯与……喜字?   师兄递给我一套大红的喜服,自己也穿着一身,笑吟吟道:“虽然成了婚,不过洞房还欠着,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补吧?”   139.   师兄满怀期待地看着我。   我接过衣服,顺从地慢慢开始换,一边换一边问道:“游戏里真的可以洞房?”   师兄愣了愣:“不能啊。”   我扣好最后一粒扣子,笑出了唇角一颗梨涡:“那你想吗——我是说,现实里。”   他的表情严肃起来,三秒之后,我面前的人影消失了。   我又打量了一圈一看就知道是精心布置了许久的屋子,也跟着下线了。   140.   我们究竟是从游戏走到了现实,还是从现实走到了现实,现在看来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我不再做梦,更不再害怕梦醒,只是因为醒来,身边有你。   我搂住师兄的脖子,同他交换了一个汗涔涔的吻:“我爱你。”   他笑着吻住我:“我也是。”   我故意想让他说清楚:“是什么?”   “爱你,”他又亲了我一下,“我也爱你。” 正文完   过完大三的暑假,我就退了租,搬去和师兄一起住了。   大四没什么课,实习和工作占据了我差不多全部的生活,好在实习大三下学期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了,倒不用太操心,公司离师兄家也不远,交通也方便。   开始实习,每天泡在游戏里的时候反而比之前少了。一方面是因为一天忙下来有时候根本没有心情和力气再玩游戏,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师兄已经不再仅仅存在于游戏里,而是走进了我的生活里。   师兄也跟我差不多,所以现在也就有活动或者开新赛季的时候在线时间多一些,平时则是有时间就做做日常,没时间干脆直接不上线。   游戏仍在不停改版开发,以求留住老玩家,吸引新玩家,据说明年的武林大会将不再只有单人竞技,还会有双人对抗,这倒很吸引我,不过怎么说也是明年的事了,还早着呢。   师兄今天下班早,回来时带了四斤麻辣小龙虾和一扎啤酒,直接打算今天不开伙。他给我发微信的时候我还在公司,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回家,便让他先去买点儿挂面,吃完龙虾就着汤汁下面,不然晚上肯定还会饿。   也不知道他今天在哪儿买的小龙虾,特别辣就算了,关键是还很麻,吃完我嘴唇都红了好几个度,那个麻劲儿也没消下去。挂面也煮了,只是也不敢放到小龙虾的汤汁里了,加了几把青菜做了两碗清汤面。师兄比我能吃辣,这种辣度也没能把他怎样,又往面里加了几勺辣子才吃了起来。   吃完面我催他去洗碗,我收拾桌子。屋子里还是挥之不去的小龙虾的香味,不仅如此,手上衣服上也都是那个味儿。   洗完澡躺到床上,还是觉得手指辣辣的,再怎么洗手也仍感觉有些残留。   师兄从浴室里出来,头发上还在滴水也不管,直接往我身上一扑,险些把我压得嵌进床里。   我伸手推了推:“起开……重死了,头发还滴水呢,赶紧起来,别滴床上去了。”   他充耳不闻,只用湿漉漉的嘴唇亲了我一下,然后冲我一笑:“小龙虾味的。”   我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把他推了开来,然后用毛巾罩住他的脑袋揉起来,嘟囔道:“话这么多。”   擦完头发,我把毛巾留在他脑袋上,然后又坐回了床头,拿起手机正准备看一眼,便见师兄顶着毛巾凑了过来,一双好看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我,毫不掩饰眼底的欲`望:“今晚做么?”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他完全没有给我拒绝的余地,说话间,手已经摸进了我的睡裤里,色`情地揉按起来。我本被伺候得已经起了反应,渐渐却觉出了不对,下面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火辣辣的。   我眉头微拧地低下头检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问题。师兄也疑惑地看着我。我望着他犹有些发红的嘴唇,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有些崩溃地推开他:“你手是辣的!”   他也反应过来了,捂着肚子笑得打跌:“哎哟,我……我忘了这茬儿了……”他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泪,“那怎么办,还做吗?”   我恼羞成怒地推开他:“做什么做,不做了不做了。”   我正要下床去浴室,却被身后的一双臂膀拦腰抱住,拖回了床上。他轻笑着,一手箍住我的腰,一手在床头柜里翻着什么:“别啊,还有指套呢。”   我被他吹在我耳畔的气息弄得有些腿软,原本已经有些下去的反应又起来了。   他找到了床头柜里的指套,挤好润滑剂,伸进我的后`穴里慢慢开拓起来。   他的动作温柔却又不失力度,很快就找到了我的敏感点,对着那一点揉按起来。我有些招架不住,低声喘道:“别、别总按那儿,我受不了……”我犹豫了一会儿,又说,“差不多了……你,你进来吧……”   他顺从地应了一声,从我体内退出来,摘下指套,而后扶着他早起热硬起来的阴`茎缓慢而坚定地推了进来。   他抱着我,为了让我适应,缓慢地律动着。这个姿势导致他进得很深,几乎到达了从未有过的深度。   我咬着牙没有让自己叫出声,直到他开始加快频率,不断冲撞,反复擦过我的敏感点,我终于忍不住了,漏出了一两声呻吟。   师兄从后面亲吻着我的颈项,一边冲撞一边在我耳边低笑道:“不要忍,叫出来,我想听。”   我仍咬着牙,师兄却开始猛力朝着那一点进军:“叫我。”   我有些忍受不住,喘道:“师……师兄……慢点……”   “不对,换一个。”他捏过我的下巴,在我唇上亲了一下。   “致之……”   “还是不对。”他突然转变了策略,就那么停住了,“好好想想怎么叫。”   此前我只知道他的猛力撞击叫人承受不住,却没想过他的突然停下叫人更加难以承受。我脖颈到胸膛红成一片,转过头哀求地看了他一眼:“你……动一动……”   他好看的眉毛扬了扬:“叫我什么?”   我抓住他的手臂,转过头不去看他,低声道:“老公……”   像是突然发动了跑车似的,我的这部特别定制款“跑车”的发动机突然开动了,又原先的一动不动又恢复到了狂风暴雨般的频率,甚至比之前更甚。   我在他的疯狂撞击中失神了一两秒,等我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居然被插射了。他也被我肠道的骤然收缩刺激了,发狠地又顶弄了一两下,也射了出来。   他喘着粗气,同我一起体味着高`潮的余韵,也没有从我体内退出来,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同我又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   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敬小龙虾。”   “……”   原本好好的旖旎气氛全被破坏了。   真是不知道这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我气呼呼地推开他,喘着气独自往浴室去了。   中秋节果然又开了新活动,除去传统的做月饼放花灯等活动,还特地增设了一个双人副本。倒不是说一定要情侣才能进,但是要两个人组队才可以。   副本入口在芜城,设在悬月湖的湖心,踏入湖心小岛便算进了副本了。   等我的眼前再次恢复光亮的时候,师兄已经不见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接着一旁的铜镜打量了一下自己,才发现我现在的装束同我之前大不一样,穿着一袭飘然欲仙的白衣,脸倒还是我自己的脸。   我活动了一下手脚,起身想要往外走,却发现出去的门打不开。我想要打开地图看一眼,地图也是没有解锁的状态,无法查看,甚至连风露也被锁在了包里,无法取出。。或者说是我的包被整个锁定了,无法打开。   好在聊天系统还是没有被封的。   我问师兄:“师兄,你进来了吗?”   他回了我一串省略号。   我:“?”   “我在看副本背景……有点……一言难尽……”他截了张图发给我。   我点开一看,图上是这样写的。   “传说在芜城有位痣美人,生而多痣,却美艳动人。他的痣每一处都生得恰到好处,美得惊心动魄。眼尾长有一痣,如泪点;眉心长有一痣,若朱砂;后颈生有一痣,仿佛盛放于白雪上的花儿,诱人采撷;耳后生有一痣,宛如云雾深处的谪仙,细探方可寻见……   国君听闻,命当地知州献上美人,见美人兮,思之如狂,就这样爱上了痣美人。   …………   国君沉溺美色,不思朝政,很快朝中便起了反对之声,后迫于压力,将痣美人送回了芜城,却将其囚于悬月湖湖心,不允许其与外人见面。痣美人思念家人与朋友,却被国君囚禁于此,日日落泪。   …………”   我看完背景简介,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我凑到铜镜前仔细看了看,果真眼角与眉心都多了痣。   师兄给我发了消息过来:“你那边没有出现背景介绍吗?”   “没有……而且……我觉得我可能现在的身份就是这个里面的那个倒霉‘美人’。”   “……”   我努力理了理思路,问道:“你那边有指示下一步要做什么吗?”   “有,就是把……你救出来,与家人团聚。”他回复道,“你那边呢?”   我点开面板,发现空空如也:“什么都没说。”   “那你就在那儿等着吧,我来找你。”   我应下了,然后开始打量起屋子里的陈设来。   平心而论,这确实是游戏的一个很大的创新了,让玩家由一个副本的参与者变为NPC本身,相当于角色扮演了,这确实是从未有过的。只不过……这种小黄文的设定拿来做中秋节的副本,策划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总觉得这个让一方困在屋子里等另外一方来解救的设定是有些不合理的,起码变成“痣美人”的这一方失去了许多乐趣。怎么会什么任务都没有呢……   房门是紧锁的,窗子也是,加之武器被锁,完全没有了暴力破坏的可能。   我走到书柜前,发现柜子里存有很多书,满满当当放了一书柜。我十分好奇地伸手取了一本试试,发现是书的确可以取出来,只是打开一翻,里面是没有字的。难道某一本里会有特别的内容吗?我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书太多了,翻不完的。我又把这书放回了原位,观察了起来。   整间屋子里最显眼的就是这边的书柜,所以如果真的有什么关窍,一定是在这边。   我抱着胳膊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转回头,余光瞥见枕头底下露出了一个角。   我走过去,抽出来,是一本《诗经·风》。   我转回书架那头,依次把《诗经·雅》与《诗经·颂》取出来,果然,书柜旁边的一个隐蔽小门开了。   从小门出去,地图便解锁了,我看了一眼,师兄正在从湖心岛入口前往这里的路上,我从边上绕过去,同师兄在路上会合了。   国君虽然本人不在岛上,但是却在屋子门口留下了十二精兵,若是师兄单打独斗,虽不至于会输,却也要费一番周折。这下可好,我自己从小门出来,他也不必再从那儿过去了,于是我们打完了最后的BOSS,直接出了副本,出去之后才发现刷新了副本记录。   我们在痣美人的家人那里领到了副本通关的奖励,是个有特效的挂件,虽说挺鸡肋,不过中秋节腰间别个玉佩也算是应景了。   师兄捏着玉佩把玩了一番,突然问我:“这算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吗?”   我愣了愣:“啊?”   这定的哪门子情……我俩又不是今天才在一块儿。我一头雾水。   他笑着解释说:“痣美人给的玉佩,可不就是给我的定情信物?”他眉毛挑了挑,“你遭遇坏人囚禁,然后我英雄救美,救你于水火之中,从此情根深种,与我永结同心……”   我赶紧叫停:“等等,我是自己跑出来的,没要你救。脑洞太大是病,得治。”   他无辜道:“这本来就是这个副本的设定,我只是给了它一个合理的结局。”   我没有理他,转身往灯市走去。   芜城的灯市很美,沿着悬月湖的一条长街挂满了花灯,映在悬月湖中,星星点点的火光与十五正圆的月亮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我走入灯市热闹的人群中,没过一会儿,便有一只熟悉而温暖的手牵住了我。   我勾了勾嘴角,反握住他的手,一同顺着长街走了下去。   莫致之的名字来源于古诗十九首,摘自那句“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其实如果不看那个莫字,寓意也是很不错的。   只是莫致之他妈当年给他取名字的时候,怕是怎么也没想到她将来的儿媳妇会给一匹马取这诗另外半边的“路远”作为名字吧。   莫致之玩这个游戏挺久了,早期忙着和朋友切磋打JJC,后来一起玩的朋友走得差不多,他也就只有新赛季才出现打一打,只不过声名在外,来找他切磋的人只多不少。   那一次在金陵城门便是一次。那女人同他约战了很久,他实在不好意思再推,这才答应了,只是没有想到打完往人群里看了一眼,便一眼看见了宁嘉。   他还穿着他们剑派的衣服,正望着那女人离去的背影出神。   真稀奇啊……居然还有小师弟。   莫致之选的门派属于后期很厉害,但是想要变得厉害非常不容易的那种。别的门派可能放放技能就算完了,他们剑派的剑招却是不能自动施放的,一招一式全凭自己练。这也是别的门派上手难度二三星,他们剑派起手五星的原因,所以选了这个门派的人很多,练不下去改投别派的人更多,真正留下的人寥寥无几。   他最初跟在宁嘉身边并没有动什么别的心思,只是觉得无聊,看他一个小菜鸟晃晃悠悠笨手笨脚地去接任务、杀怪、升级、下本,好像又回到了刚玩游戏的那会儿,也觉得挺有意思。   他也想过收他做徒弟,只是还没来得及提,便被他横空跳出的师父打乱了计划。   算了,不能收徒那就这么继续做师兄吧。   莫致之从来不是个对感情迟钝的人,只是这份感情什么时候变了味,他却十分难得地说不清楚。   可能是从他看出对方眼里的喜欢却不觉生厌,反而有些欢喜的时候开始的吧。   他一步步顺利走了下来,成功告了白,却没有想到险些折在了奔现这里。   他们竟是认识的。   咖啡馆一别,莫致之原想让宁嘉先冷静一番,等两人都冷静下来了再说。只是连着好几天,宁嘉都没有上线的时候,他才慌了,开始疯狂找人。   游戏里问遍了,没有人知道宁嘉的情况,他便去了学校,问了相熟的学弟,好不容易才找到宁嘉宿舍,却得知他早就搬出去了,而他的舍友成天翘课,也寻不见踪影。好容易联系上人,这才知道了宁嘉租的房子的地址,杀了过去。   他无数次地后悔当初轻易的拒绝,只是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   他不怕别的,只怕宁嘉就此不喜欢他,不再需要他了。   风露中宵,没有了风露,中宵哪里还是中宵。   幸好,他还肯要他。   眼下宁嘉正睡在他怀里,翻了个身面对着他,熟睡中咂了咂嘴,像是吃着了什么好吃的一样。   莫致之默默把原本已经从烟盒里抽出的烟又放了回去,自己也躺了回去,伸手将宁嘉揽到怀里,在他眉心轻轻一吻。   谢谢你,还肯爱我。   【全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